“是配角呢……”
“配角呢……”
“角呢……”
“呢……”
“我说,没事吧?”看着毫无回应的易云,主神在空中转了几圈,仿佛很苦恼的样子,“不会受的打击太大精神失常了吧?真要这样可麻烦了,还得做繁琐的善后处理,还要写报告……”
“原来你根本没在担心我啊?亏我还对你的品行产生了一丝错觉的说,到最后只是怕麻烦而已。算了算了,我就不该抱有期待的……”
面对这样的指责,主神也只好干笑着回应:“既然你没事了,咱们来聊聊关于你命运的问题吧。你回顾一下自己的人生经历,你觉得自己像主角么?”
“我想想啊……应该,还算是个主角吧?”带着一点少年或多或少都会有的轻狂,易云给出了与主神的判断相反的回答。
“你逗我呢,好好把自己的状况和作品里的男主对应一下再来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是不是主神做了什么,自己以前人生中的片段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易云的脑中播放起来——
自己的出生,没什么特别的,既不是在某个神秘家族也没有天地异象;父母也只是老老实实拿工资的小市民而已,不会违背政策给自己整个妹妹出来。想当然尔,跟随父母的工作四处搬家的自己,也不会有青梅竹马这种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本以为会就这样过完平凡的一生的,没想到……没想到她娘的自己觉醒异能了啊!大概在初三的时候吧,自己突然开始能看到些奇怪的东西,比如幽灵啊之类的。如果就这种程度易云大概也只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光是灵视,只要易云把视线投向某个物体,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有关其组成和结构的信息,还会贴心地附上一张分解图。
当然,他也不是没试过去看同班的妹子,指望能有点福利什么的;可事实证明他还是太甜了,居然相信作品里的描写。结果……易云借这个机会好好了解了一下人类的内脏和骨骼长什么样,这算是唯一的收获了。总之,这个异能既没让他过上欢乐有爱的校园生活,也没给他招来一大堆仇人和麻烦事,无聊的日常仍旧在继续。虽然,这也没持续多久就是了。
大概是快要上高一的那个暑假的时候吧,组织上的人终于找到易云的家里来了。当然,并不是一大堆荷枪实弹的士兵杀气腾腾地问你要不要加入组织什么的……而是一个面目和善的大叔和一个比自己大三四岁的少女。谈话过程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因此略过,大意就是你的能力很**对国家很有用只要加入肯德基豪华午餐,咳咳,我是说组织,好处大大的有之类的。
面对这样的邀请,易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有工资拿不说还能解决困扰自己一年的能力无法控制的问题;何况,易云多多少少也是有一点中二少年的属性的——谁没有梦想过像某点的主角一样觉醒异能,大杀四方,顺便再开个后(神兽)宫什么的呢?
只不过,和主神精辟的总结一样,易云并不是主角。加入组织后,想象中天天与怪力乱神之物战斗的日子并没有来,他的任务只是天天用自己的眼睛解析行动组捡回来的装着僵尸的棺材,带着外星病毒的陨石,神级文明的U盘什么的。想战斗?可以,如果你不在乎行动组成员高的吓人的死亡率的话。
“不要以为自己是英雄,我们只是凡人,为了守护这个世界的日常而战的凡人;平凡地出生,普通地战斗,最后也以不怎么帅气的方式死去,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和那些大楼里的上班族没什么区别。”这段不怎么让人提得起劲的话,就出自那个来接自己的大叔之口。本来对这段话还有些不屑的易云,几个星期之后就被现实狠狠地扇了一巴掌——直到今天,易云仍然没办法心平气和的接受那个大叔的离开,即使自己和他非亲非故,连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刚见面没几天的人,就这么简简单单,毫无征兆地死掉了,还是因为“让队友先走”这种可笑的理由被埋在了遗迹里,连句壮烈之前的台词都没有……大叔,能不能别这么有配角风范啊?
当然,易云也没有因为这种事就性情大变走上毁灭世界或者成为正义使者的道路什么的——因为队友挂了而战斗力大幅提高,那是主角们的特权。只不过,从那以后,鉴定组的大楼里少了一个好奇的中二少年,多了一个沉默的路人。
回忆就这么继续快进着,跨过了平静的三年,在易云按下“OK”时戛然而止。犹如从海底上浮一般,一片压倒性的纯白取代了回忆的画面,主神的身影就在空间的正中央悬浮着。“怎么样,对自己的身份有清醒的认识了吧?”依旧是那种让人火大的语气,不过比起之前无机质的合成音,这次主神的声音似乎……软了一点?
摇了摇头,把这种没用的想法赶出脑袋,易云开始考虑起自己的“后事”来。毕竟以后就得一直给这个黑心老板打工,估摸着也回不了这个世界了。想到这里,易云对主神开口了:“我说啊,既然咱合同都签了,能不能让我给家里人说一声啊?放心,不涉及机密,就是说我可能挺长时间不回来之类的……”
“行,自己看着打吧。不过,你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吧?联络起来倒是方便不少。”主神在空中晃了晃,一个黑色的长方体就从主神肚子里掉到了易云的面前。易云本来还以为这是什么高大上的东西,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最后越看越眼熟,“卧槽这不就是那个把我坑进来的手机吗!你别在这种地方偷工减料啊喂,好歹按小说里的描述做个摔不烂打不坏的主神手表啊!”
“这不是为了让你习惯么,突然就给你思维交互界面和多任务并行操作系统你也吃不消不是?至于它的质量问题你就安心吧,这玩意已经被改造过了,扔出去威力不比诺基亚小,你死了它都不一定有事。”
听了这话的易云顿觉自己职业前途一片黑暗,也顾不上继续跟主神斗嘴,就拨通了许久未用的家里的号码,“喂,爸啊,是我,小云啊,这么久没打电话抱歉了呢,毕竟工作性质有点特殊嘛……以后要调到远一点的地方去上班了,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家,你们也保重身体啊。”用最快的语速交代完自己的去向,然后在听到父亲的声音之前挂掉电话,这样就好,这样就不会犹豫和迷茫了……还有,要跟局长说一声呢,自己的事。
用有些颤抖的手指按下了通讯录上的另一个名字,从电话对面传来了只见过一面的局长那略显疲惫的声音,“易云对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局长,我以后,大概没法继续在组织里工作了吧……原因您应该也猜得到,干我们这一行的就是会遇上各种怪事呢,比如神隐之类的啦。我个人账户里的钱您转到我父母账上就行了,不过还得麻烦您帮我圆个谎,就说我去外地工作,一段时间没法回来什么的。”
“这样啊,”局长似乎也对这种送别同事的事情见怪不怪了,用平静的语气答道:“还有什么想和同伴们说的么?我可以帮你转达一下。”
“告别的话,要说就是这些吧——很感谢您发掘出了我的才能,给了我这样一群认同自己的同事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是最长的,但这里是我的第二个家,以后也一直会是。那么,不才易云,就此别过。”
放下了手里的电话,易云仰躺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地面上,长长地松了口气,“好了,该做的事都做完了,我们也可以开始任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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